血沃古浪

胡全基

05

红军途经黄羊川

连日来，白天，天上的飞机“嗡嗡、嗡嗡”地飞来飞去；晚上，地上“轰隆、轰隆”的炮弹爆炸声不断。古浪东南山乡的乡亲们都惊吓地躲了起来。

到了11月13日这天，黄羊川传来消息，说要过队伍。山沟沟里的人们，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一次大山，他们见过的队伍就是马家兵。想一想昔日飞扬跋扈、无恶不作的马家兵，人人吓得魂不守身，直打哆嗦。

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，黄羊川各庄子上的人们就开始赶上羊，牵上驴，拖家带口，背上铺盖，匆匆忙忙地跑到大横山里去躲难。

老人们吩咐年轻媳妇和大姑娘们都将锅底的黑灰抹在脸上，女人和娃娃们哭天喊地，乱作一团。二婶子守在奄奄一息的虎虎身边，哭着喊着，死活不肯丢下虎虎一个人去大横山躲难。

二婶子的男人三年前被马家军抓了壮丁，一去几年没有音信。孤儿寡母，相依为命。屋漏偏遇连阴雨。在这兵荒马乱的关键时候，11岁的儿子虎虎得了一场大病，脖子上出了个碗大的疙瘩，肿得脖子跟头一样粗。

昨天夜晚，虎虎开始发起高烧，说了一夜的胡话，人也一阵子一阵子的昏迷不醒。二婶子请来郎中喜子把了脉，开了药方子。二婶子照着药方子抓了药，可虎虎吃了也不管用。喜子说要是在春夏季节，到山上挖些黄花菜（蒲公英）捣碎了敷在疙瘩上，等到疙瘩“熟了”（化了脓），划破放了疙瘩里的脓水子就好了。

春夏秋三个季节，在古浪东南山乡的山坡田野里随处都能挖上黄花菜，可这数九寒天，到哪里去找黄花菜。眼看着奄奄一息的虎虎，二婶子说，他那里也不去，就在家里守着虎虎。

大家都知道二婶子性子倔，自己拿定的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，只好说了些宽心安慰的话，丢下二婶子，大家各自逃命去了。

一天的时间过去，从横梁山到黄羊川的山路上，并没有见有队伍经过。老五叔派出几个腿脚麻利的青年人悄悄地去横梁山方向探听信息。晚上，探听消息的人回来对老五叔说：“有一队人马，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沿着大横山向黄羊川的方向来了”。

老五叔叫上喜子悄悄地下了大横山，一来他是想进古堡去看看虎虎的病怎么样了；二来他是想看看从横梁山过来的啥队伍。

老五叔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发现的这队人马，是红军陈政委率领的红军先前团。他们于13日傍晚离开横梁山，沿大横山而下，经黄羊川直逼古浪县城。

子夜时分，陈政委带领红军先前团途径黄羊川，进入了古堡。红军见整个村庄鸦雀无声一片漆黑，家家院门房门都紧锁着。部队便沿街道在屋檐下稍作休息，准备继续行军。老五叔和喜子都没有见过红军的队伍，再加夜黑月淡根本就无法辨别这队伍究竟是马家兵还是红军。他们悄悄地躲在暗处观察着，发现这支队伍没有像他们以前见过的马家兵那样，进了庄子不是砸门，就是撬锁子抢东西。突然，老五叔和喜子发现，部队上的几个人进了二婶子家的院门。老五叔和喜子的心都提在了嗓门眼前。“当初就应该把二婶子和虎虎抬到大横山去，这下可该苦命的娘俩遭罪哩。”

老五叔心中后悔地对喜子悄声说。喜子没有回答老五叔的话，只是紧紧靠握住了老五叔的手，静静地观察着二婶子家的动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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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全基：心灵的遥祭——写在长篇历史小说《古堡往事》出版发行之际

胡全基：血沃古浪1—红军强渡黄河胡全基：血沃古浪2--马步青惊慌失措

胡全基：血沃古浪3--红军围困大芦塘

胡全基：血沃古浪4--干柴洼突围战与横梁山阻击战

胡全基，笔名：东方寂璘。供职于武威日报社。在《人民日报》《经济日报》《半月谈》杂志、《甘肃日报》等刊发新闻文学作品多篇。荣获第八届中国新闻奖获，先后4次荣获全国地州市报纸新闻奖、6次荣获甘肃好新闻，荣获甘肃省“五四”新闻奖、武威市首届好新闻一等奖等多项奖励。著《武威纪略》《岁月留痕》《古堡往事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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